2012年10月17日 星期三

《奪命金》:你是否清楚明白這遊戲?

「接下來,我們的對話將會錄音,你是否清楚明白﹖」《奪命金》其實是一套悲劇,戲中人各 為金錢奔波,出賣自我的良知,一邊看便愈感受到爾虞我詐的醜陋,這種醜陋每天都出現在我們的社會當中。有時受到一些銀行的cold call,問你要不要借錢,你很可能會膚衍幾句,一下子說自己很有錢,有時則會問候一下別人的母親,有時你會想大好青年幹什麼淪落如此地步。可悲不可悲? 有時走在繁忙的尖沙咀街上看到衣著斯文,打扮光鮮的銀行職員走上街頭向人兜售「信用卡」、「借貸」時,會想到今日香港到底發生什麼事,當銀行淪為妓寨時, 當職員為了「湊夠數」便紓尊降貴成為「企街」時,我們不妨想想這個追名逐利的「商場」是如何令人介乎在醉生夢死與傾家蕩產之間。
  
    最近《奪命金》代表港產片參與奧斯卡外語片的競逐,為香港電影在死水中爭回一口氣。再者,演員之一的何韻詩獲台灣金馬獎最佳女主角的提名,縱然在香港金像 獎中敗給《桃姐》也是雖敗猶榮的。杜琪峰在影片的處理上與他一貫大大咧咧,直接了當的手法有所不同。這部片雖是有黑道與警察的元素,但都不像以前的作品中 有對立的    關係。反而帶出了「金錢是萬惡」的根源,帶出能奪命的就是人的心魔與貪婪。
  
    先論創作背景,《奪命金》是圍繞期貨、股票、債券的交易開始的,香港是一個「全民皆股」的城市,電視頻道中二十四小時滾動著各國市場的數 據,以前讀歷史科均會讀到所謂香港的優勢,其實就是時區上處於中間有位置。香港股市收市不久後就到歐洲、再晚點就是北美。再者香港是個國際金融中心,除了 H股爭著來港上市,盼獲得國際的認同外,還有其他持份者在香港有所得的利益。不只是中環人痴迷股市,在香港的年青人均以讀國際商業為驕傲,家長教導孩子向 錢向,大學中最多人垂青的科目始終與錢有關。彷彿香港人一出生就與市場連上關係。香港經歷了九七風暴、零三的經濟疲弱、再到零八金融海嘯,一零年自今仍猶 在的歐債危機,卻又受惠於大國堀起炒起概念。起起跌跌之中生存就是香港人敢搏的一大寫照,同時有人可以投資獲利,但有人輸剩自己。猶記得早幾年發生的雷曼 迷債,被人戲稱為「I kill you later」,看到受害者控訴銀行制度的不堪,職員為了達到目標而誤導投資者,而在之後的委員會上面對無從規管的條文,責任究竟落在誰的身上呢?
  
   《奪命金》主要是把三個不同命運的人牽連在同一件事上,先是銀行職員陳小姐(何韻詩飾)如何引導消費者購買基金,再到豹(劉青雲飾)的黑道線索,帶出這個 看似是正經,玩弄條文的市場也有別一樣的玩法。同時又因著戲中人物關係的緣故,帶出張警長(任賢齊飾)面對婚戀問題的制肘。而連繫三個人命運的事情就是一 宗血案。就電影的手法上,杜琪峰把故事的表達埋下了伏線,每一個人都彷似有他們自己的故事,用在個人上的篇幅也較長,而戲中主要三人的交集並不多,內容交 流上可謂是一句起,兩句止,而三腳豹在陳小姐的接觸可謂是零,二人的交集就只有出現在最尾的一個畫面,但畫面所呈現的是「向前走」與「向左走」。電影的一 個成功之處是在於導演利用線性的叙事,帶出三人背後所面對的故事,在時間性來說是相當短的,同時做到一定的戲劇衝突。
  
   電影中彌漫的氣氛不是槍火、不是打鬥,而是一種令人感到窒息的真實。陳小姐明知眼前的基金是騙人的,但為了工作,為了不用再「包尾」,她博取了別人的信 任,在茶水間中她掙扎,但最終她還是要走上舞台為客人處理這宗的交易。在片中銀行經理要求每名員工要「射兩球」,而她未能完成工作,要留在辦公室裡打 cold call,而其中她飽受客人的冷嘲熱諷,工作相當的累人。此外,她有名叫做鍾源(盧海鵬飾)的客人,職業是放數,心知肚明的他寧願教陳小姐如何辦事,也不 願把錢投資在銀行。原因很簡單,銀行某程度上是「正牌爛仔」,事實上每年香港都二萬多人申請破產,某些人正是每月都還信用卡的最低還款額,結果利息倍增, 九出十三歸。做人不要太愚蠢,即使銀行也是「吃人的魔鬼」。
  
   真實的又何止是銀行的醜惡,還有是置業的困難,戲中的張警長與女朋友不就是為了置業而煩惱。女朋友沒有工作,未能申請九成按揭,樓市升得快到上下午的叫價 都有所不同。置業困難,是近年香港社會面對的一大問題,但眼見政府的不堪,無阻樓價的上落,租金佔整體工資的一半有多,近年可見某些工資中位數算是中產的 人住進「劏房」之中。又有些人無力還債,被迫走上絕路,而這些事情正在每天發生,可以是發生在我們每一個的身邊。然而,銀行、電視的廣告、每天收到的電話 就是一種悲哀,最近更見過一個廣告說明可以借到二十一倍月薪,真的很恐怖。
  
   《奪命金》的內容不但真實無比,更重要的是在中港電影合拍的洪流下杜琪峰在前作《單身男女》的中港迷失中重新回應香港的社會環境,選擇拍攝有血有肉的題 材。奈何不足之處是有些影迷認為杜琪峰的故事未有完全的寫好,然而筆者認為以流白作為結尾會有更多的想像,可惜得知內地版的「政治正確」後略嫌替內地的觀 眾抱抱不平。事情不應該就是非黑即白,有多面向性,只是偉大的祖國連電影也閹割,實屬對電影創作的侮辱。
  
   清楚明白,清楚明白,或許不論是電影的改動還是現實的可怕,很大程度上我們都一早清楚明白。只是我們不願明白罷了,在金錢至上的國度下,夢想被踐踏得一文不值,個人價值與「搵錢能力」相掛勾,無它的,這就是真實的香港。
  
  文/Dorot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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