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2月25日 星期一

驀然回首《阿里郎》


 
阿里郎是一座大山,阿里郎是心魔;阿里郎是一首歌謠,阿里郎是惡,阿里郎是善;阿里郎是金基德。阿里郎有很多的可能性,它是生命與生活裡的一部份,是觀照世界的一個過程,是發至人性的內心深處。在金基德隱居三年再拍電影並獲得獎項之後,不少的影評人、觀眾對《聖殤》讚不絕口,某程度上難免是有「大師效應」與「金獅獎」的魔力。看過了別的影評,大致上都是千篇一律地重覆著《聖殤》拍得很「金基德」,有時看著這些影評,真的不知道真正的金基德是誰?又或者是論者們都以為自己很認識他? 

   
  
 台灣壹週刊的文字記者房慧真曾經訪問過韓國導演李滄東,無論是他、金基德還是朴贊郁都給予人一種「殘酷」的感覺,李滄東提到觀眾最主要從電影裡獲取的只是對「血腥」的官能刺激,真正內滲植根的意識並沒有感受與領悟到。他們這一代的韓國導演自身對民主運動、對國家的歷史有著藏於心底的表達,從金基德的成長來看,或者可以略懂一二,出生在重工業城市,也不難怪《聖殤》的取景也是在重工業城市裡頭。他曾經從事過各種低下的工作,只有導演這份工作讓他得到別人的尊重。以前的他,可以講是自卑,但當上導演後連拍十五部電影,馬不停蹄般投入創作,無疑讓他感到了窒息。 
                                               
    
   《阿里郎》是金基德的一人電影,也是他回應世界、回應影迷、回應國家的一部作品。或者我們不應該界定電影是屬於什麼類型,是故事片又好,是紀錄片又好,是訪談式也好。觀眾看到金基德一個人在山頭上居住,過著寧靜樸素的生活,與此同時他的面容衰老了很多。藝術家有時是需要浸淫的,電子說唱歌手Goldie就曾經在工廠大廈住上了三年,期間他望著天花板思考了很多過往與哲學性的問題,最重要的是他能夠從過去中得到了釋放。Goldie能夠原諒那一個拋棄他的媽媽,而《阿里郎》中的金基德,他的停止工作,並不代表他會停步,而是他需要給予自己一些空間。 
   
   在片中,他交代到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轉變,是從《悲夢》中帶給他的反思,生命能夠在一瞬間枯萎。他需要的是時間,他更需要沉澱一下自己的內心世界。他問「金基德是誰」時,滿口的大罵自己。由此可見,他的內心是充滿著自責,觀眾作為電影的受眾,又會明白到電影的主體嗎?於是,他講到一些難聽的說話,但我們是絕對明白他的感受。從獎項到鎂光燈下,他被大眾稱為了「大師」,於是一有他的作品登場就會被人吹捧,甚至是一面倒的劣評。但觀眾忽略與未能看穿的是在眾多的金基德電影裡頭,他不斷地重覆著自己做人的一套哲學,那就是「害我、他害與被害」的法則。                                           
    
   自問沒有完全看過他的所有作品,雖然也不至於每套都很喜歡,但歸納一點來看金基德的作品裡頭都脫離不了某種的宗教色彩。從佛教、基督教、天主教,最主要是有關罪與罰、因果的論調。甚至從一開始金基德的電影就給予人一種「修行」的感覺,從《春夏秋冬》中飾演僧人的他,寒冬中穿上單薄的衣服,為的是走進心靈裡頭,與佛同生。再者是《慾海慈航》中的少女,一而再經歷苦難。金基德的電影世界裡是很玄的,他從不會平白地告訴你主人公會怎樣怎樣,總是留下一點懸疑,而《阿里郎》中的他同樣如此,是他殺死自己還是殺死自己的電影,這一點就留給觀眾定奪。 
   
   他在鏡頭上,時而沉默、時而瘋狂,時而自言自語,這也是屬於他的一種風格,當金基德遇上影子,遇上了自己的心魔,他成為了弱者,但同時是代表了人的虛偽性,當脫下華麗的皮囊後,原來全身也爬滿了蝨子。身上滿是傷痕,需要時間修復,包括他在電影世界的內外面對著背叛與奉承。或者這就是佛家所講的「業」,又或者是聖經裡所講的「試探」,或者電影是一種信仰,是一種毒藥,是他生存的維生品。在電影裡頭,他一直都在重覆著要「做電影」,要「拍電影」,當自己成為對象時,他決意要做一部自己的電影。 
   
   無可否認的是《阿里郎》會是金基德電影裡頭中的一個分水嶺,是一部讓他走出迷失,思考到自己方向、人生的一部電影。關於未來的電影路,我們還是給予他一點空間,別再把獎項與他的個人能力掛在一塊去了。當我們看著金基德的電影時,不妨驀然回首一下,他仍然是大家帶著不同理由而喜歡或討厭得要死的人。 
   
  文/Dorot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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