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9月17日 星期五

通往粵劇之路(四):粵劇跨界唔老土一由一桌兩椅《魂遊記》、《留堂會》到金靈宵《重生趙飛燕》

 當代粵劇,一面古老當時興,同時亦強調創新以配合時代的步伐。為了打破老派的觀念,新一代伶人改編與創作屬於時代的作品,在新編大戲的舞台效果與水平已經接近大型舞台劇製作,除了唱曲、古裝演出與有行當之分外,粵劇就是舞台劇演出。而有部份粵劇演員曾經參演舞台劇演出,也可謂是跨界別,例如是蓋鳴暉與謝君豪演《梁祝》、陳寶珠復出演《劍雪浮生》與《煙雨紅船》,近至平時在粵劇演文武生的關凱珊嘗試在高志森的舞台劇演女性角色。在現今世代下,任何職業也不可能再做一世,有些人平時上班,下班回家做Youtuber。現在社會強調人要多功能才能謀生,對粵劇演員來說為了生活也要嘗試不同的東西,要生存就要擴大接觸群眾,改變大眾對粵劇是老化、守舊、只有帝女花的觀點。於是粵劇界自身也有大幅改革與接地氣的作品,通過融入大眾文化爭取能見度。


  香港粵劇最早的跨界是戲曲電影,五六十年代是戲曲片的黃金年代,加起來有七百多部。當中大家熟悉的蕭芳芳與陳寶珠未成為玉女前就是拍戲曲電影,跟不同的師傅學戲。然而到了七十年代只餘了三部戲曲片,1976年吳宇森的初作品龍梅版《帝女花》、香港最後一部戲曲片是《李後主》,自此戲曲片壽終正寢。現在內地出現戲曲片復興的現象,珠江電影廠的《白蛇傳情》(2019)是逆市中的奇葩,獲得好評,甚至外省人也被粵劇感染到。回到香港,這幾年粵劇的面貌也有所改變,今年香港藝術節的《後話西遊》亦是戲曲的跨界演出,詳見《通往粵劇之路(二):《後話西遊》》粵劇新星得到重視亦是樂見的畫面。


 疫下時代下的粵劇腦震盪一跨界前傳《魂遊記》



  單是2021年,就有好幾個粵劇跨界的作品與活動,除了上面提到的《後話西遊》,九月尾香港舞蹈團與粵劇團會重演《紫玉成煙》,今年未完就有好幾個粵劇的音樂跨界作品,例如歌手孫曉賢在新碟《無名序》中灌錄的《帝女花Demo》,賽馬會藝壇新勢力邀請編劇黃詠詩、歌手張敬軒、作曲伍卓賢與大老倌阮兆輝合作製作音樂錄像《魂遊記》,以南音、流行曲與生死故事混合而成。南音在香港已經失傳,而張敬軒可謂是一位有心有力的歌手,在演唱會配合中樂團介紹北水南音,將南音介紹給觀眾。在香港懂唱南音為數的僅餘不多,而阮兆輝是當中的俵俵者,他作為藝術總監的一桌兩椅就積極推廣南音,再加上輝哥投入在香港學術界研究保育南音。


  《魂遊記》的出現由編劇黃詠詩的家裡做殯儀業出發,由打齋為意念與離魂經歷,寫了一部份詞再交給輝哥再譜新詞,南音主要描寫悲情故事而且由盲人主唱,流行的南音作品有《男燒衣》、《客途秋恨》。而在《魂遊記》中描寫的是在世的人與鬼魂相遇,年輕畫家(蔡思韻飾)在家中撞鬼,看到鬼的前生是一位婦人,不知因何而離世,大概是生活得不愉快。音樂劇場配以流行曲與南音描寫人終需一死,憑弔先人,也寄語後世人要珍惜光陰。輝哥在MV開頭吟唱道教招魂曲,音樂的跨界未必是上品,但並不算突兀,亦有如鏡子般令觀眾反思生死議題,將幾項不同界面的藝術融為一體,也算是一個成功將新老傳統結合的項目。在大中華樂壇裡,戲曲跨界的並不算少,內地的說唱文化加插了京劇元素,但只是在炫技多,將文化內涵與意蘊抽空。在疫情期間,IFPI推出翻唱計劃,有年輕說唱人改編《帝女花》以為加入電子元素翻唱就是新潮,同樣是《帝女花》孫曉賢的版本描寫了花開花落的意境,相對是有心思的作品。一個作品好壞是在於創作人有沒有心思意念去做,粵劇如何承傳,如何加插在新元素的作品上也不是隨便的,《魂遊記》是相對成功的作品。


粵劇版玩轉腦朋友一《留堂會,不是樓台會》

  阮兆輝作為一桌兩椅的藝術總監,除了《魂遊記》外今年也諸多搞作,在推廣粵劇文化,不遺餘力,一桌兩椅的創辦人曾慕雪,她本身是個劇場演員與粵劇風馬牛不相及卻創作了一套粵劇混合南音與話劇的作品《留堂會,唔係樓台會》,而輝哥亦改編了一些曲詞混合其中短短四十五分鐘的劇目在社區巡演,有老有嫩觀看,事實上香港粵劇界也不是固步自封,例如粵劇創新會與政府會舉辦粵劇日,個別日子更有劇團與伶人在社區搞活動推廣大戲。這次的演出是個試金石,也許可以開發兒童為主要觀眾的粵劇劇場,在成年人看來《留堂會》是比較稚嫩與劇情發展較單向的劇目,粵劇的行當(花旦、小生與花面丑生)再加上話劇演員,難得一次思想碰撞,一般大戲皆是以小生花旦的愛情線為支線,而在這個作品他們都是獨立的個體。而難得的是將粵劇與話劇串連起來還可以接受,也算是一個貼地又沒爭議性的實驗。也許導演是某個藝團的前演員,以前那個藝團演不少兒童劇,因此話劇部份的演員演出也比較誇張,而粵劇演員也顯得比較隨性。







  《留堂會》的意念來至動畫片《玩轉腦朋友》,粵劇演員分別演阿喜、阿愁與阿爆,代表主角的情緒變化,男主角濤是籃球隊隊長,在學校被罰留堂遇上小桃,小桃因被老師發現拍拖而被罰留堂,男女異性相吸,一段因留堂而起的初戀因此而生。劇情主要講一對男女的相遇相識,中間夾雜了濤與小桃一同照顧老人家的情節,以老人家講故(唱南音)懷緬舊事(客途秋恨),最後兩位專心讀書終於不用再留堂了,以一首勉勵人放眼世界的歌作結。


  整體而言,筆者看完演出大致是感到粵劇界是進步了不少,從現在新編的大戲改編西方名著、再到加入流行曲元素,與舞台劇看齊,某些劇作如《粵劇特朗普》吸引到年輕人關注,當然粵劇也不一定如此「激進」與以綽頭掛帥,中心思想還是以教化為主較為易入口。《留堂會》的意義是比較正經的,提倡關心老人,學生努力讀書,保育舊有的事物,新老世代不搞對抗而相互尊重,而粵劇新秀與年輕演員有機會同台演出給予觀眾認識的機會,亦是樂見的事,從而改變大眾對粵劇代表老化的觀感,而事實上粵劇也可以年輕化。


《重生趙飛燕》一虛擬人物三角戀四種結局

   說到疫下時代,粵劇界停擺了多時,20年劇場封館好幾個月,從業員手停口停。有些伶人開始在網上做節目,粵劇界辦網上音樂會、八和與一桌兩椅基金會在疫下拍了很多介紹粵劇知識的片段。要數到稍有創意的是獲得藝術發展獎的藝團金靈宵的項目一《重生趙飛燕》的面世。粵劇要與年青人接軌就要用他們覺得好玩的方式界面,藝術混合仿RPG遊戲的模式,讓觀眾走進一段三角戀,扮演趙飛燕選擇自己的結局。項目創新,奈何劇目雖得到藝發局的資助但科技技術上因網速影響片段質素的緣故,已經與年輕人脫軌。事實上藝發局Arts Go Digital的項目在主流媒體無法看得見,只有粵劇迷與業界知曉粵劇界做了這樣的事情,要接觸年輕人一步已失敗。香港的創新科技一直都是敗筆的,從民生到網絡技術落後先進地區。


                                

   謝曉瑩,香港目前粵劇界數一數二全能花旦,不僅舞台上能文能武,亦作編劇自編自演。《重生趙飛燕》出自她手筆,音樂總監是她的夫君所包辦。故事講述趙飛燕入宮為漢王伴舞,一朝選在君王(李秋元飾)側,在此時初戀情人定陶王(千珊飾)出現,飛燕情歸可處?第一幕以掌上舞打開序幕,然後講到定陶王的出現,要觀眾選擇私奔還是妥協。不同選擇都有不同的處境,例如選漢王,片段會出現雙方陶醉飲交杯酒,選私奔就會對皇上較冷淡。整個劇目總共有三節短片,有兩次機會讓觀眾選擇後面的路,提供了四種不同的結局。有的皆大歡喜、有的慘淡收場。


   拍攝時間與地點有限制,可以說是戲曲的範式轉移,在形式上如電視劇,所謂遊戲形式只是包裝,基本上也是做大戲。而戲曲只要多花想像說不定日後變成遊戲裡的人物,如台灣漫畫家鄭問的畫作成為了遊戲,又或者未來成為電影,內地拍攝的戲曲電影有些只有五六個場景就交代了整個故事,《重生趙飛燕》在圓玄學院拍了兩日總片場加起來也夠成為電影,所以不當是什麼遊戲不遊戲。對於粵劇有這個嘗試,是相當有想法的,亦要反思硬件的問題,現在是網絡時代,內地電影《白蛇傳情》之所以風靡國內是因為在網上得到群眾支持,將支持化成戲票,而粵劇如何得到年青人的支持亦要思考的。謝曉瑩相對比較年輕亦多諗頭與面向,得到獎項認同是實至名歸。


  以上介紹的幾個作品,好與壞在於個人看法,總體來說是偏向好處的。2021年能夠看到音樂界、業界飲水思源、保留傳統文化,加以創新撞出新時代的粵劇文化,粵劇新秀與中堅推動行業發展,勢必吸引年青人看看粵劇,關心本土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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