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月3日 星期四

《天水圍的夜與霧》:霧裡看花不是花

 即將要到天水圍工作,片中發生兇案的公屋就是我快要到職的地方。有時候,有些機會要抓緊的時候就理應要抓緊,我沒有抗拒要到天水圍工作,但對天水圍的印象始終是流於主流媒體對他的印象。自天水圍開發成新市鎮以來,進去的次數幾乎五隻手指也能數得盡。走進天水圍,我感到自己是個「異鄉人」,在我城難免總有不熟悉的地方,沿著巴士的線路走,一路上經過「天X邨」、「天X苑」,所有的屋邨名字都是一字之差,從巴士的窗口望出滿是一幢幢四十多、五十層的樓房,與所住的社區差距甚大。或者在工作的過程中,我還會有更多的機會認識天水圍的社區與天水圍的人,從他們的身上或者會看到他們的「圍城故事」。 
   
   要講到香港社區的新市鎮作品,立馬便想到二千年的時候劉國昌拍成了《無人駕駛》,講述屯門發展為新市鎮的童黨、少女問題,承接對新市鎮問題的關心與反映事實零八年劉導再下一城拍了《圍城》。而許鞍華也不甘示弱,以女性角度與視野描寫天水圍的婦女。從前作《天水圍的日與夜》就可見當中的人文關懷與家庭人倫之間的關係。電影的流動是緩慢、是平淡的,但相信是大部份天水圍婦女的生活。讀過陳惜姿編寫記錄的《天水圍十二師奶》,更可以讀一讀婦女們的內心世界,她們對外部世界的認識不多,只知道相夫教子的必要。奈何有些的男人對家庭的付出不多,生活的重擔就要由女人背上。《天水圍的夜與霧》的角色原型大致從書中的女人不惶多樣,甚有相同的遭遇。 
   
   記得多年前的天水圍頻頻爆出家庭慘案,的確是令人聞者心酸,那些的滅門慘案、倫常慘劇透出香港在城市規劃與發展模式的不濟。天水圍作為一個新市鎮卻沒有一所社區醫院,交通網絡並不完善,彷如城市裡的一塊孤島。甚至有傳媒指出天水圍的物貨比市區更高,商店全都是連鎖店,個體的小商販沒有謀生的途徑。於是有人開始在河邊作非法擺賣,始終生活是最必要的。天水圍的市民在社區內自食其力,各出奇謀。《日與夜》的貴姐(鮑起靜飾)在超市當店員,《夜與霧》的曉玲(張靜初飾)在餐廳當侍應。基於在角色身份上她是處於一個尷尬的位置,她是人稱的「北妹」,但同時她在養家活兒的唯一一人。 
   
   男人的角色在電影中被塑造成自卑、軟弱無能的,不其然就想到了書中那些被記錄了的男性,都是躲在家裡,逃避現實。電影裡並沒有刻意提到男人的過去,只知道他對工作有別的想法。家庭的生活大致上依賴綜援基制,吃喝都變得緊縮。漸漸整個家庭的轉變也因而走向極端,男人決意要殺死太太與女兒的原因大致可以從幾個方向去想,一是男人不自覺地患上了精神病,二是他厭世與憎恨社會,但到頭來我們看到男人對女人的愛,可謂是愛之深,愛到瘋狂。 
   
   男人的沉鬱正好是襯托了女人的果敢與含蓄,即使面對家庭暴力,女人仍然默默的忍受,為的是給兩個女兒一個完整的家。值得留意的是戲中人所飾演的新移民婦女屢屢受到大眾的歧視,或者當中是有些為了香港身份證而嫁來香港的害群之馬,但像女主角般不想依靠政府的人是值得市民去支持。要改變市民對新移民的印象或許尚要較長久的時間,特別是不少婦女的印象都是較負面的。或者是社會上仍帶有這種思想,不論是在電影世界還是現實世界裡「官僚體制」卻把一些可以避免發生的事變得無法避免。例如是曉玲前往報警與接見社工的程序,倘若有人的敏感度是足夠的話,可以徹底避免事件的發生。 
   
   奈何,香港在這方面仍然是欠缺了敏感度,一般來說就是怕事,怕惹事上身。最諷刺的是明明男人已經報警說到發生血案,到頭來警署還要打電話確認。到出事之後又諸多推搪責任,而社福機構在事情上並沒有做到把關工作。硬把受害人送到虎口,釀成慘劇。很多時候,無論是有關的政府當局還是社福的機構只當市民是個案,彷似完成門面功夫就是完成責任,處理事情強行按本子辦事,只有繁複的程序,鮮有人間的關愛精神。在這點上,香港市民當遇到設身的事情時就身受其害,無論是反映在報案、還是醫療、教育、福利等問題都是同樣無止境的等待。 
   
   曉玲對香港自有著憧憬,她盼望著嫁給這個男人會得到幸福,一家幾口雖然窮但起碼共聚一起。沒想到她的夢來到香港就破碎,霧裡不知身是客,她從前是孤身出走的農民工,如今客死異鄉。同樣,中港婚姻的問題在近十來年的確很常見,有些人有情人終成眷屬,有些人晚年卻孤身一人。中港婚姻的普遍引起了別的社會問題,老夫少妻、婆媳糾紛,每一日都充斥著各大報章的新聞裡。我們不得不接受香港社會因此而轉型,但我們也得要顧及最根本的問題,即使我們的背景不同,也要注重香港的核心價值。即使是新移民,他們也有人權,更不應被社會放棄,或者這是電影給香港留下的一個提醒。 
   
  文/Dorot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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