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話《金宵大廈2》一突破循環 內藏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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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播出的《金宵大廈》正值香港的非常時期，當時的收視率卻不錯，是逆市的奇蹟。只要TVB有心拍戲，將舊有奇幻潮的元素再加點包裝，不會太失禮。《金宵大廈2》播映，珠玉在前多少也有比較。沒看過前作也可以直接看續集，只不過未必會搞清Lam（張彥博/劉江分飾）的謎語人的身份，不過看看李施嬅與陳山聰的配搭也是可以的，十個單元各有所好，不打算逐一抽出來說了，部份眼高有低，結局也完全忽略了佈局的邪惡組織是怎樣的一回事。《金宵大廈2》投放了不少元素，如量子物理科學解釋超自然事件、鏡像空間、反烏托邦世界、奇幻世界、還有人情世故的內容、離不開執念、對信仰的追求與試練。

 

 

雖然劇集未免虎頭蛇尾，論吸引度來說TVB拍這種題材總好過濫拍紀律部隊與師奶劇，可惜部份觀眾大呻睇唔明，需要燒一燒腦。個人較為喜歡劇中部份金句，部份是個人情感的投射，例如是世界觀、對如何走出這個困局，最後的單元《原點》劉江的出現解釋了主角在幾重空間的出現也離不開宿命，大家都活在循環之中，只看到眼前的事物，要離開循環當中就要跳出無形的圈中，而很多時候圈是劃地為牢的。說得相當玄妙，但投射今日的香港，眼前的困境叫人無所適從，但只要一改心態、或者有一日某個時機會擦槍走火，會突破眼前的障礙。暗黑金宵大廈裡的Lydia接受現實，她接受保存記憶。Joey決定去找他的Ella，縱然一開始命中注定他們沒可能在一起，在每一個時空也是悲劇收場，他就要接受自己的選擇。

 

 

在十個單元，各有喜惡。金宵大廈是宿主，主宰劇中人的命運。它可以要你生，又可以改變命運。裡面的人可憐人必有可憐之處，一開始《七樓半》的開場講的是一家人為了金錢利益的爾虞我詐，《雙魚》母女間的冤冤相報、《城寨英雄GO》裡的NPC覺醒、年輕人一起打倒主宰他們命運的遊戲程式，贏得命運自主的主導權。《姐姐》的父母對女兒的死放不下，談的是斷捨離、貪嗔癡。《吃播》對網絡真偽的批判，對真相的堅持各有解讀。其中阮兒飾演的遊戲設計師的一句對白念念不忘：如果我講真相你知，答應我要好好生活。 在香港發生的事情，某一些案件，某一些人物，大家也曾經努力去找片段重組案情，但最終沒法得到答案。《嫁衣》是戲中具有中國傳統的單元，帶出對愛情的控制與犧牲。為了所愛的人甘願變成人偶作等價交換，《嫁衣》的陰森氣氛有陰陽路的感覺。眾多單元中《嫁衣》可以延伸一下上一手主人與小程（胡鴻鈞飾）的家世淵源，兩集難以解釋得完。《七樓半》的詐屍也有中國民間傳說的元素。

 

 

《仿客》借用了驚嚇程式，較為西方一點的迷離手段，逼使女主角（趙頌茹飾）面對自己的懦弱。在幾個關於親情的單元也離不開貧窮就是原罪，《七樓半》的三父子為了單位的業權而望別人死去，到最後父子二人猜忌。《雙魚》的母女為生活而賣慘，將責任諉過於人。《仿客》的媽媽活於貧窮出賣色相；《城寨英雄GO》的父親從在兒子身上加以期望到讓他掌握自己的人生。《對倒》與《Oppa》是較特別的，《對倒》平行世界的諷刺，小人物的反抗，壞人間的爭鬥到兩敗俱傷，Ella穿越到，鏡像世界與Joey的共感，唇間殘雪、六月飛霜，拍出李施嬅靚靚的一面，可謂是全劇的精髓。《Oppa》以奇幻愛情帶出追星起狂熱與藝人現實的落寞。

十個單元有喜感、惡搞、沉重的也有說教的成份。這部劇除了單元故事外，大橋也顯得特別複雜，李施嬅與陳山聰分飾幾角容易混淆。最令人失望的是鋪墊的MIA最後消失，建築師與精神科醫生與興建金宵大廈的咀咒又開啟了另一個新的世界，一切就是為了引證兩位主角的宿世緣份。總之在金宵大廈裡要你生就要你生，要死就要死，即使改變了時空，各個單元裡的主角貌似有新的命運與交差點，但他們的結局也不會改變。《七樓半》的于洋、《雙魚》的母女、《城寨》的天堂《姐姐》的Lulu、《嫁衣》的小程也難逃一死。《金宵大廈》的片名Barrack’O Karma就是跟因果有關。

 

 

種族歧視的爭議

在《金宵大廈2》播放期間，《姐姐》單元的演員黃婉華塗黑面的舉動引起法新社、《紐約時報》與本地外傭組織的注意。黃婉華與戲中演員林景程分別道歉，而編審也提過警覺性不足但說明有戲劇上的需要。《姐姐》與《oppa》兩個單元分別扮演外傭與韓國人，偏偏只針對扮菲律賓人一事，當中有不少觀點匪夷所思，包括要找菲律賓人扮演，引起種族歧視與貶低菲籍人士的討論。事實上看了不少訪問，也有菲籍人士認為戲劇效果無傷大雅，而在戲外又有左膠的爭議與討論，在媒體上有正反意見。

一方認為是冒犯，認為黃婉華在加國留學理應明白種族歧視，有學者認為香港人對歧視的概念薄弱，坦白講菲籍群體在香港生活多年，與本地人打成一片，不排除有些人會刻薄她們，但情況大有改善。《Oppa》單元的郭子豪扮演韓國人，同樣有嘲弄的成份，但兩個單元連在一起看反應完全不同。到底什麼是歧視就各自表述了，有心理學家提到微冒犯，有法律學者撰文提到既然劇本有需要就順其自然，不需要太政治正確。參演電影《淪落人》姬素．孔尚治認為《姐姐》有冒犯成份，劇組曾經找她演出，但她免得被定型而拒絕。在TVB劇集《愛回家》裡也有外傭角色，姜麗文飾演的Lisa深受歡迎，她在台慶頒獎禮上感謝她家中的姐姐教她講家鄉話。

姬素．孔尚治的聲明引起討論，到底選角如何選取得宜與平衡。特別是她演畢《淪落人》後得到的角色也是演外傭，香港的角色定型問題又是那麼嚴重。儘管不同意她對《姐姐》的評論，後來的視點轉向演員身上也是很無辜的，事實上黃婉華由黑到黃，代表戲中主人公的同化，但主要表達黃子雄與樊奕敏思念愛女之情。孔尚治在《明報》的訪問中提到兩點值得注意的，第一是政府曾經對全港三十萬外傭作強制檢測，此舉就是帶頭歧視，可是社會上不太多人為外傭群體發聲，或者對有色人種避之則吉。第二是為什麼菲籍演員一定要演外傭，這是刻板印象，有色人種的演員在香港發展的路比較窄，如何擴闊光譜也是要注意的。

金宵大廈的台前幕後

雖然《金宵大廈》有瑕疪，個人認為是值得看的，TVB劇集一直被稱為師奶劇，欠創新，在今年《愛上我的衰神》與《金宵大廈2》也有創新與奇幻元素，有進步的。本劇令人驚喜的包括劉江的客串，與上一輯呼應。黃婉華這位演員是值得推介的，她由戲劇導師到公仔箱做特約演員，演得維俏維妙。不幸的是這次演出迎來意想不到的衝擊，本來是一件開心事，結果要道歉，橫眉冷對千夫指收場，所以想在這裡鼓勵她，Franchesca，你無做錯的，希望不好因為這件事而影響到她的工作機會。

 

 

然後是伍詠薇、于洋也做得不錯，伍詠薇為了演控制慾強的媽媽，形造陰森與不飽餐的氣氛減磅演出。于洋也要回加拿大弄孫了，是最後的劇集了。趙頌茹的出現也令人想出她的經歷，現實與戲裡也遇到渣男。

 

 

在戲裡有不少細節也做到足，例如李施嬅找學者學習六十年代的英語口音。在拍這部劇時施嬅提到剛開始只有幾集劇本，期間要飛紙仔，中途才知有第三個角色，難免有不滿，但最終跨過一切障礙完成了。施嬅為了這部劇與表妹作了《相愛萬年》，現在她正在嘗試寫劇本，今年年尾可能投入電影項目。可見她的多才多藝的，在TVB打滾多年，由李詩韻回到原點李施嬅，印象中她做過了很多爛劇。《金宵大廈》將她與陳山聰一舉成名，是相當有新鮮感的。現在祝施嬅身體健康，生活美滿，暫時《金宵大廈2》是她最後的TVB作品，在戲裡三個角色也亮眼的，烈女Lydia可以做殺手角色，Ella溫文爾雅、精神科醫生的細心。難以想到多年在TVB做配角多年的她可以出類拔萃。到底TVB要荒廢多少演員？還有山聰，即使做了男一也有膠劇（《大步走》），TVB又何時要認真一下？金宵不紅，天理不容。 可以加入讓演員創作一下，說不定像《降魔的》殺出重圍。有機會再看看前作，我想我應該會喜歡金宵宇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