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2月6日 星期四

《女朋友。男朋友》:青春就是要作反



有些影評人說台灣電影在九十年代至二千年左右經歷了很長時間的沉淪,是青春電影解救了台灣電影的發展。且看近年台灣文化的對外輸入,台灣偶像迷到中港台的少男少女,一套《那些年》讓陳妍希成為「宅男女神」,柯震東成為「宅女男神」,在社交網絡上在上映《那些年》的時段裡就滿滿給被洗版了。畢竟《那些年》不是一部有特別深度的作品,它只是憑著愛情、年輕偶像、九把刀的名氣幾樣元素湊合而成罷了,在今日的電影市道,要麼得到群眾的公認,要麼就被石沉大海的。且看《那些年》後由陳妍希主演的《愛的麵包魂》票房仆直,大概可以看得出答案。 

   
   對台灣青春電影的認識大致是從易智言的《藍色大門》開始,張士豪與孟克柔那種得不到的愛情沒有得到悲慘的結局,那是最初出道、最小女孩模樣的桂綸鎂。同樣是三人行、三角戀的故事,想起了《盛夏光年》,康正行與余守恆之間的同志情誼,守護、暗戀、成長,女孩的出現就如其名慧嘉,是降落在地的彗星,把關係變得複雜化。同志情誼在近年的台灣電影裡屢見不鮮,周美玲的《漂浪青春》、《刺青》,校園清純電影《渺渺》等等都成了台灣電影的一道風貌。文藝加上小清薪、青春與成長似乎讓台灣的電影業注入了新氣像,同時也替一群年青演員找到了出路。且看剛過去的金馬獎,無論是提名還是獲獎的,都有著這群年青演員,他們得獎與否,其實同時也見證了觀眾的成長。 
   
   楊雅喆的《女朋友。男朋友》談不上是部絕好的電影,但對於愛好台灣青春電影的觀眾來說是一個與自己、與演員有相關的一部。時間彷彿又回到,七、八年前,青春的躁動、對性向的迷思,我們每一人都經歷過的青蔥歲月,瘋狂又好、沉鬱也好,為著《盛夏光年》裡的慧嘉感不值,又為著《藍色大門》裡的孟克柔擔心她的友情會否因而破算。彷彿幾年過去,我們都成為了電影的角色,被男追、被女追的經歷過了,最終知道自己喜歡些什麼。昔日電影的主角今已長大了,各有他們要走的方向,桂綸鎂出現在大中華地區的電影製作中,張孝全依然在電影業與舞台上打滾。還記得零六年的那一屆,張孝全在金馬的新人獎敗給了張睿家,如今他獲提名影帝,已是最好的交待。桂綸美獲影后那刻,是如此的令人興奮,是孟克柔、是林美寶也好,她走出了自己的路。 
   
   《女朋友。男朋友》最主要的觸動並不是來至於性向,也不是來至於三人行的故事有多麼的令人受委屈,真正的觸動是源至對鄉土、對歷史運動的關心與自省,這同樣是台灣人的自省。片中播出台灣的民運歌曲《美麗島》,就正是台灣曾經經歷過美麗島事件,改變了今日的台灣,看到台灣人一人一票選總統,在岸另一邊的人民看得如此饑渴。台灣原住民歌手巴奈的結他中滿滿都是參與反核、解放運動的貼紙,在一個剛過去不久的音樂會上聽到她與周雲蓬的合唱,實在讓人對「寶島」有著憧憬。片尾更播出了羅大佑的《家》,鏡頭由現代回到了八十年代,鄉間的年青人騎著機車,自由自在,與世無爭的好時代。羅大佑絕對是屬於台灣的,他的歌滿滿都是台灣故事,最簡單、自在,美麗的家園,就像對著遊子說要回家一樣。 
   
   戲裡的王心仁、陳忠良與林美寶從高雄搬到台北後都成為了異鄉人。而多年來他們被社會的不斷教化,學會了放棄理想,高攀權貴,王心仁就是其中的例子。曾經他的滿腔熱誠就是為了打倒制度,但最後他卻是屈服在權力之下,再看看我們的社會,曾幾何時有些人為你爭取東西,到現在連他們也主動放棄。又曾幾何時,大家一起參加運動,但過了一段時間運動的本義都給被遺忘掉了。再回望理想,不禁問理想多錢一斤,還倒要養活肚皮。誰是自私、誰不自私根本沒有考究的空間,林美寶畢竟也愛過這個男人,她也有自私的一面。有些基督徒常說愛情不是佔有,但在陪伴與佔有之間到底有那些分別呢。 
   
   陳忠良在戲中是人如其名,忠良。他的性格決定了命運,即使受屈也寧願收在心裡,「友誼長存」對他來說要做到其實不容易,他既是傷害者,又是被害者,可是他傷的是好姐妹的感情,戲裡要他照顧一對攣生姐妹花可算是對他最大的救贖。 
   
   這三個人撲朔迷離、錯綜複雜的愛情世界固然是電影裡的一條主線,但在背後貫穿著的是歷史、時代的步伐。八十年代的黨禁、報禁,學生運動被打壓得體無完膚,於是學生想到辦法抗衡,寫寫藏頭詩,結社,思想就這樣萌芽了。學生的訴求也很簡單,也只不過想「我有我天地」,到了九十年代學生的訴求日益增多,關心的層面從學校走出社會,要求推翻政府的政策。然而卻使他們的感情觸礁,時代悲劇,變幻才是永恆。戲裡的人隨著時間的變遷各有失去的東西,就像我們都一樣,有得便有失,感情如是,社會的氛圍也隨著人的行為而改變。 
   
   有關成長的電影讓觀眾看得如痴如醉,不能自拔,很大程度上是我們都有過青春,珍惜青春、懷緬青春也好,其實從演員、劇本當中方方面面都有著個人的情懷是記憶,到長大才發現自己與自私的大人其實也不過如此。於是漸漸學會了不聞不問,不再關心,過安逸的生活就算了,而忘記了過往自己有個小願望。有時電影就是政治、歷史的反映,正因為台灣有這種的自省,人民更有力度反擊。時正台灣傳媒業的多事之秋,看到學生群起守護他們的自由,我明白這才是真正的青春歲月。青春就是要作反,要撥亂反正。 
   
   而這種特色,人文關懷、小清新的表達手法,構成了台灣電影新風貌,增加了電影的多樣化,同時讓台灣電影成為了行銷華人社會的不二法門。 
   
  文/Dorothy




羅大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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