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7月17日 星期日

盡其本步:打針、書展、金像獎以外的地下城世界

 亦舒的新書散文集《盡其本步》,這四個字特別有意思,來至莊子的盡其本步而遊於自得之場,無待而遊、鯤鵬之志。意思是做好自己本份,不需要太著重外面的世界、沒有慾望的是自由的,要相信道法自然。香港發生一切的是都有因有果,所以要持守自己的內心世界。有些人因為打針而辭職、有些人很興奮去打第三第四針,有些人打完針後中風、死亡,之前說了不少對打疫苗的不安與不滿,現在根本不會有人理會這回事。不打針的人只是少數,但他們是堅持與犧牲的一群,早在幾個月前以色列早就實驗了第四針是失敗的,是阻不了病毒的,但外面的人仍熱衷打針,看到他們下這些決定,既然別人要選擇就無謂規勸。所有事情都是自求多福,總之不要給別人施加壓力與自己承受後果就好了。講打針的話題可能很煩厭,但這幾個月看到人與人之間的尊重、施壓可以很法西斯,對身體自主、尊嚴的踐踏更是。不打針不能去圖書館、體育館、街市,就連病人沒打針覆診也特別麻煩,但大部份人都打了針,沒有人再為這些弱小的發聲,心裡是愛莫能助。很多事情就這樣各自修行,我們即使不想接受也要體驗當中的殘酷。Welcome to the Underground. 

《明報》7月14日報導




不愉快的事情實在有太多,但同時有人的美善。這幾個月香港多了很多書店,在網上有很多渠道買書,新的書店不僅要與連鎖店競爭,還有潛在的對手。在香港賣書賺不了很多錢,出版空間不多,楊老師的山道文化在21年的書展成功擺攤,到今年老早被展方拒絕,就連辦一個香港人書展也臨門一腳取消。當然會有人講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但賣書也是一種罪了。政府要打壓人就要人山窮水盡,彷似做很多都沒用,其實寫這些又有何用?點擊率不及貼美女長腿,為什麼還要寫下去,有時也問自己有何用處?又有什麼看法,結論是沒有的,不過我也想為書店、為一些事情發聲。前排在一位網友有些爭執,出於他對記者的討厭與犬儒的無理謾罵,最終絕交,這些年因政見、一些無聊白癡的事情而被絕交,可能這是很多人都要面對的,在《星期日明報》讀到《在麥記做一個更好的人》一文,一些前記者為了生計馬死落地行,中年轉行,看到身不由己,看到別人很努力生活,這幾年香港的傳媒界一下子裁了差不多八百人。沒有資金就不會有新媒體,所以多了一些一人媒體營運。





前記者創立了《留下書舍》,舉辦過幾場講座。一拳書店有上煲底書,大南街有不少新書店,都是大同小異的書店,所以他們要有特別的選書與主題,否則將會淘汰部份營運者。但你會感受到他們的身不由己與選擇不多,前區議員背上官司、書店的營運者有他們的故事,楊老師又有官司了,看到政權對他的逼害,準備香港人書展賠了夫人又折兵。去年李立峯教授放棄書展的機會,在書展後出書,誰會想到現在香港人會喜歡撲書,是因為怕留不住記憶與真相,才急著買戰利品。一言難盡,又例如有些作品已經沒可能再出現與重印。今年書展又來了,很遺憾的是書展常年的參展商次文化堂因無書出而不參展,數月前出版了《左文右武中師父》研究劉家良的功夫電影,次文化堂去年還出版了好幾本書,包括吳昊、劉銳紹的著作,現在因政見而退場。


台灣出了中文譯本



以前書展很討厭100毛那些出版與那些偽人,出版的書籍抽水味重,有Gimmick但沒用心,不過也看過幾本,《大愛同誌》、《亞視永恆》、《逆權阿叔》與《青春無悔過書》,至少他們曾經與年輕人同行,為社會發聲,現在這種書一律變成歌功頌德與大灣區,再沒有另一種聲音。只是一年時間,時代又崩壞了,到底可以有多壞?但其實在暗角還是有一些書籍可以讀一讀的,香港作家在外地寫作,孔誥烽教授、彭定康、梁莉姿都有關於香港的作品,在於我們如何發掘與閱讀。在不開心的事裡面也會看到香港人的創作,想法與創作是不會停止,會看到有不少人都想嘗試做好自己,你只能夠盡其本步。還有的是文藝界的人心惶惶,連答應寫序也要推三推四,老文人要支持年輕人畏首畏尾,當年輕作家要脫離香港的根寫作,對他們來說何嘗不是苦痛,我們這一代人多多少少都帶有缺失。





最近香港部份電影人發表了《香港電影自由宣言》,有些香港不能上映的作品也有自身的意義,不能否定他們是香港電影的一部份。這些電影在主流影評無法出現。但看到年輕影人還是有志氣的,有些電影人不依靠資本以低成本拍攝,這幾年鮮浪潮的作品都有水準、我們更加要支持這些年輕的新力軍,了解他們的想法。金像獎的電影只是部份香港電影,它是有門檻的、這幾年有消失的電影節、消失的電影,我們要記住這些電影,不論政見、它們的好壞與立場,他們都代表了一聲聲音,《執屋》(抗爭者的情境電影)、《Time,and Time again》的燕琳,代表了抗爭運動的一部份。





在電影的地下城,依然看到在主流以外的情感宣洩與想法。在國外大學的香港研究收集了一些香港看不到的電影,只不過我們不是該校的學生所以無法看到,但外國人也努力保存香港故事,我們真的不要妄自菲薄,《時代革命》能夠在網上公映,那些電影總有一日會重光。再者看到香港的影人對時代的回應,在海外參展,已經是訴說香港的故事。當最近看到電視台播《回歸光影頌》、《獅子山下的故事》,感覺不是味兒。香港人的故事有千萬個,不一定與抗爭有關,至少我們有自己一套,不需要歌功頌德。金像獎有mirror,有年輕的電影人、會是一個開心的晚上,但願我們都可以記得無到的影人都是香港的一份子。記住消失的電影節、書展與消失的人,包括因疫情離世的難屬,包括依然留下的香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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