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在殘奧期間出現了的真人真事改編的作品一《媽媽的神奇小子》,借著奧運的餘溫與電影的推波助瀾,亦多了觀眾與媒體接觸到香港的殘疾運動員,亦看到導演尹志文堅持十年的毅力。過往香港電台拍攝的《沒有牆的世界》也有拍過殘疾人參與體育的短片故事,他們的家人既要照顧,又要鼓勵他們投身運動,同時亦要面對不公,社會對殘疾人士並不是太友善,比如餐廳難以讓輪椅進入,交通亦是問題。如何達至傷健共融在香港是一個難題,單是生活已泥菩薩過江,更遑論參與體育。舉個例子是預約復康巴士之難,普通截肢者裝上義肢健步如飛就沒大問題,高殘疾的人士如硬地滾球的運動員需要高度護理,生活成本高。當初舉辦殘奧的意義是將復康與運動治療並行,鼓勵患者接受新生,勇敢活下去。
奈何,政府與企業在協助發展殘疾運動,思路與想法守舊,其中幾年前將輪椅網球剔出資助項目,欠缺長遠的目光。香港隊在殘奧會上獲兩銀三銅作結,創下歷屆最差的成績。問題在於訓練與後繼人方面,部份參賽選手年齡偏大,同時疫情下國際賽停擺也有關係。另一邊廂,香港在殘奧成績差在反映在好的一面,就是醫療進步與意外的減少。在一系列的運動熱潮下,香港市民對運動員的待遇與成績也有期望開注,只望日後再進步。在東京殘奧上,日本當局對運動員是尊重與建設了一個友善的環境,讓我地暫時跳出香港看看日本映畫如何推動與建立傷建一家,齊心同行,也看看日本當局如何與企業合作協助傷殘運動員的日常訓練。日本的經驗值得全世界借鏡與學習。
揮著翅膀的女孩
東京殘奧會開幕禮主題以「We have Wings」題,身障的小朋友扮演小飛機聯同其它殘疾的表演者演出,今屆東京殘奧會香港有部份的直播,除了認識殘障與智障的香港運動員外也有留意到主場的運動員,日本由里約殘奧的無金而回到獲得十三金,雖距離20金的目標有差,總算是飛躍進步。幾年前櫻井翔主演的日劇SP《獻給你的勛章》,以真人真事記述了足球運動員京谷和幸因車禍而喪失雙腿功能而轉投輪椅籃球的事蹟。在今屆殘奧會日本男子輪椅籃球隊以四分之差惜敗美國,獲得歷史上第一面銀牌。同時日本在羽毛球、游泳、單車、田徑亦有獎牌進帳。
在今屆殘奧前,日本推出的《水上飛行》在2020年東京國際電影節上映,由女主角中條彩未飾演因意外身障的藤堂遙,原本是跳高健將,有跳高女王之稱的小遙遇上車禍,脊髓受損下半身癱瘓。故事就是很典型的因意外受傷,慢慢克服困難、得到周遭的人與家人鼓勵而展開二次人生的勵志電影。論電影劇本沒有驚喜與新意,但日式的勵志青春電影,向著天空、奔向前方的熱血,看得窩心與感動。小遙受傷後一度一蹶不振,迷失方向,意識到自己是廢人再也不能夠回去跳高。在媽媽的帶動與鼓勵下回去小時候學皮划艇的俱樂部,與一班小朋友學習與玩耍,剛開始時她的潛意識是不服輸,慢慢重拾熱愛。可是當教練鼓勵她可以參加殘奧時,最初是抗拒與放不下跳高,認為別人只是可憐她。通過颯太哥哥(杉野遙亮飾)的關懷與開解,讓她意識到坐輪椅也不是一事無成,裝備也可以成為身體的一部份時,漸漸衝破心理而訂下目標向殘奧的舞台進發。
在戲中,筆者最喜歡的是皮划艇俱樂部裡的孩子,當小遙與孩子見面,孩子是恭敬有禮,懂事的,而且是願意照顧姐姐。兩位小童星平澤宏宏路與高村佳偉人又可愛又有同理心,守護姐姐。有一幕戲小遙感到氣餒在外面遇到意外,剛好遇上兩位孩子幫忙找人求助,相當聰明與善解人意。此外,當小遙要參與競技比賽,孩子在競技賽艇上打上手印象徵鼓勵與與她同在,這些孩子雖好奇姐姐的意外,但從未嫌棄與使對方尷尬與不舒服,在社區內建立和諧與友愛的氛圍,使到電影雖在主旋律之下增添幾分溫暖。孩子提供內在的溫熱,而實際的支援與幫助就是交給教練與技工颯太哥哥,亦是颯太以自身的經歷扶助小遙有目標,而踏上往後的路,教練、小遙、背後的體育訓練團隊一步步讓小遙向著目標前行。
而在小遙背後付出最多的是她的媽媽,在電影裡側寫媽媽的付出,例如講到如何搭路聯絡教練讓小遙拾回希望、自信與生趣,在結尾小遙可以參與全日本的選拔也是媽媽勤工賺錢而實現。在意外前,小遙在體大讀書,意味從事運動專業,在意外後她要打破理想中的人生規劃與放棄跳高,思前想後與有了鼓勵與目標下決定從事青少年工作,以前內心有種不可一世,不服輸的態度,在意外後她「輸了」人生,但贏了其它的方面,包括做人處事都多了寬容。在最後的比賽輸了,但她也搏盡無悔,激起對手的實力,成就了一場好比賽,同時殘疾選手亦建立了良好的競技氣氛。選手們在水上也可以飛行,向著目標前行,正好配合殘奧的主題,張開翅膀,克服自身的困難與接受自己,助人自助。
日本的殘疾競技發展
這次香港有份播殘奧增加了對殘疾人運動的認識,當然在水平上不能相比較,但他們是活生生的人,為生命為自己而戰,千錘百練才行到這一個舞台。在電影介紹的殘疾人皮划艇是小眾運動,在16年里約殘奧加入做正式項目,在2021年殘奧增加了獨木舟,兩者的分別在於艇的大小與槳的長度,皮划艇只有200米的比賽按殘疾指數共分為三個級別,而戲中小遙參與的KL2級別,日本就沒有運動員有資格出賽。KL1級是最嚴重的殘疾,KL2有軀干與上肢功能,KL3是腳部能力稍好一點。而日本在2021的殘奧派了六位運動員參加皮划艇與獨木舟,其中瀨立Monica二度參賽,里約獲得第八名,在主場出戰上升一位以第七名完成比賽。
有些報導指出《水上飛行》是以瀨立的經歷為藍本,瀨立在中學時屬於Conoe(皮划艇部)的成員,在高中的體育課瀨立做倒立空翻時失手,診斷為腦損傷,胸部以下喪失活動機能。不久經過治療,在年多的時間轉投殘疾人的皮划艇,練習了兩年就代表國家出戰里約殘奧。在殘奧進行前媒體的採訪中提到瀨立如何面對疫情與生活,她現正就讀體育名校築波大學,研究殘障群體與一般人的互動。在她受傷後就以參與殘奧為目標而挺過來,平時與同齡的年青人一樣會用用社交網推廣殘疾人皮划艇與傳送快樂。 在戲中殘疾人皮划艇在日本奧委會中不是精英項目,要參加比賽也不太容易,最終也要靠運動員出成績與推廣,藉以爭取企業的投入與支援。而面對疫情要停擺訓練與世錦賽,她也有惆悵的時候,最終也挺過來重投訓練。現在才23歲的瀨立尚有很多人生,《水上飛行》雖不算是宏大的電影,但它是一個認識的起點,相當具生命力與感染力。
對筆者來說在殘奧會最深刻的是日本殘疾人羽毛球隊的成功,其中十九歲的梶原大輝擊敗陳浩源與世界第一的金正俊奪得輪椅羽球WH2組別的男單金牌與雙打的銅牌。梶原在中學時原本是野球少年,一場交通意外要截肢,而要轉換跑道。同隊的女子WH1的代表里見紗里奈在殘奧不但獲得女單金牌,夥拍山崎麻悠奪得雙打金牌,雙金臨門。梶原與里見都是中學時受傷,由受傷到參加殘奧也只不過是五年光景,就有如此佳績。另外這隊羽毛球隊的其它隊員也有他們的故事,元老級的鈴木亞彌子退役後為了殘奧再度復出,雖在SU5級(上肢缺損)的組別不敵中國選手,但奪得銀牌。為了殘奧,除了選手的努力外,日本企業Hulic借出社員用的場館並改裝成殘疾人羽毛球的訓練場地,再成為當地殘疾羽球的伙伴。日本隊有好成績既靠天份也靠背後的支持,成功非無因。
另一項值得注意的是,單車運動員杉浦佳子在50歲奪金,成為最年長的獎牌得主,16年的一場意外令她身體多處骨折,腦功能受損。在受傷前是一名參與三項鐵人的業餘選手,17年受到殘疾人單車協會的邀請加入,很快就成為了公路單車的世界冠軍獲得彩虹戰衣。在殘奧會上既參加公路賽與場地單車兩個項目,在場地單車500米計時賽獲得第四,不過幾日後回到主項的公路賽與公路計時賽為日本一舉帶來了兩金佳績。由一個藥劑師到受傷再到成為雙金得主, 在她受傷後認知功能減退到連小學生也不如,起初更不認得家人到現在可以說話,出外比賽,重新坐在單車上,是一件了不起與人類奇蹟的事情,擁有無比的堅毅精神。
從日本回到香港,香港在殘奧會上的成績無論如何,市民也不會太介意。看到劍擊女團的三女,余翠怡、鍾婉萍與吳舒婷的比賽與樂觀的精神,雖然到最後第四名僅負,依然拼到最後是港隊的遺憾,同時她們亦是最美的敗者。未來香港要面對的問題也太多,政府注資發展體育也要有配套與良好的待遇與生涯規劃。再舉一個例子是香港有殘疾人的籃球隊,一般他們要帶兩部輪椅去訓練,集訓一次勞師動眾,日常的場館在設備上不足以他們使用,還有是地板的問題,要發展起來沒硬件。在殘奧會過後,如何協助支持運動員與家屬、員工、一整個團隊才是真正的主菜。《水上飛行》是一部傳遞友愛和平、共融的電影,拍電影,看電影最重要是開心與真誠,日本的勵志電影或許公式化又老土,依然讓人熱淚盈眶。記得余翠怡講過一句,她希望有一日不再分健全與殘疾的運動員,因為大家都是運動員,同樣大家都是香港市民,在社會上互相諒解、互相支持與幫助在此時亦是互相牽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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