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9月20日 星期一

走向世界的《仁多瑪》一馬背上的可持續發展與人文價值

  籌備六年,一段原先與大公司合作的素材最終成為紀錄片《仁多瑪》(Ritoma)(2018)。過去幾年楊紫燁算是多產的紀錄片導演,題材多元化,關心愛滋病童、關心年青人、亦關心內地環境的轉變。《仁多瑪》(2018)是一部關注藏人面對環境與社會變化的作品。在中國有些村落成為國際聞名的地方,如淘寶村讓農村變成個體户,村民脫貧致富。仁多瑪,位於甘南地區,隱藏在大山之中有一個世界品牌一諾樂(Norlha),專買牦牛的產品、例如是衣物、飾品、家品,亦有芝士業務與民宿業務(Norden),產品價值不太商宜。製作產品的是在工作坊工作的百多名工人親手製造。諾樂特別之處在於創辦人是藏人與美國的混血兒德清,2004年她與母親在山上成立工作坊,與藏人建立關係,落地生根而互惠互利的國際品牌,其中包括Hermes、YSL等奢侈品牌。Norlha的意思在藏語有「神賜的禮物」的意思。




  首先,《仁多瑪》因時長問題,內容上拼拼湊湊要關心太多議題,例如是草原上的籃球隊、殘疾兒童的聰慧與要面對的問題、草原女孩子以籃球作為興趣帶出女性抬頭的力量、同時亦要講述到諾樂如何以社企角色授人以漁,達至社區的可持續發展。而拍攝的時間並不是很多,藏人比較保守不願對外談話,再加上導演在藏區也不方便拍攝,所以取材較為零碎。縱然紀錄片有先天的缺陷,德清成就地區的故事、紀錄片外的故事或許比影片精彩,紀錄片的成功在於獨特的題材,外國人拍攝藏區亦屬稀有的片種。通過《仁多瑪》我們可以了解一下一個地方靜靜的改變,看一下在發展洪流下不太一樣的城市村落如何聚沙成塔,迎來共同富裕的小康路。


《仁多瑪》一從零開始到世界作坊

   先講導演如何發掘仁多瑪村,據《紐約時報》的訪問導演與西門子公司當時有合作,要以電力與可持續發展為題材而找到諾樂。後來西門子並沒採用到原先的素材,而德清的媽媽跟公司協商,於是有了一個11分鐘的版本放到網上平台,講述諾樂的創立目的與工作,成為了《仁多瑪》的前傳與原始影像。後來導演再去到當地再對片子增加素材而達到現時的最後定稿。

諾樂創辦人德清

  在《仁多瑪》裡最主要呈現非關替企業做宣傳,影片只是大意提了一下德清與媽媽作為美國人在當地做什麼,而這篇文章的作用是填補影片在內容上的空白與幕後故事。德清是諾樂的推手,大學畢業後她感受到不知往何處,在大學主修電影與攝影,在媽媽的慫恿下就一個人背上攝影機出發尋根,並按媽媽的要求尋找牦牛的毛(Yak wool)製成紡織品。當時一個二十三歲的女孩子,人生路不熟下要在當地找居民支持社企計劃相當困難,在當地一段日子後交了男朋友並開始與土地連繫起來。由最初向牧民收集牛毛到招請工人,由三十個到七十個再到現在有百多個員工,不但改善了牧民的生計,也讓品牌提升至國際層面,達至共同富裕與可持續發展的理念。除此之外,讓婦女有所依,亦在當地成立了籃球隊與當地人建立社區友善的環境,亦開闊他們的世界,同時對德清來說也成為了她的個人事業與人生的小成就,對她最重要的是這份有意義的工作找到心裡的滿足。


                                                                (楊導為西門子拍的11分鐘片段)


新舊生活模式vs男女價值的改變

  《仁多瑪》描繪的是圍繞村子的生活,除了工場作坊,現代牧民面對環境生活的轉變,同時亦面對全球化打開接觸的窗口,比如說影片一開始拍攝的籃球隊。諾樂的建立不但改變了山區的生產模式,更提供了語言班、電腦課給予青年藏民,而籃球隊亦是公餘建立的隊伍以興趣凝聚牧民與周邊的友好,比較有趣的是透過關係邀請到前美國名大學校隊的前教練教牧民打球。在當地更設立了聯賽,請喇嘛隊、美國人、甘肅大學打友賽,同時亦建立了女子分部與開始了殘疾人的賽事。片中的牧民在山區看電視接觸NBA,與美國大學前校隊打球與交流,即使不同語言也阻隔不了對籃球的熱愛,這就是地球村內的普世價值,運動世界的大同。據諾樂在2018年的消息,前NBA選手也光臨到仁多瑪村,可謂是夢想成真。


   男子籃球的興起,也影響著女孩子的生活起變化,過往生活在禮教傳統下,女孩子的難以選擇讀書與選擇做想做的事,可能一輩子困在家裡等出嫁。現在她們可以選擇工作,亦可以學習打籃球。縱然成績與實力不及男子,至少鼓勵了她們接觸其它事物,強身健體,培養興趣。諾樂並不是一間只為賺錢的公司,而是默默推動改變與體現個人價值,選擇與土地共生,選擇以員工為朋友與伙伴。對打工仔來說,諾樂是一間友善的工作環境,上班時上班,下班也可一起消遣,而公司亦投入支持,有商有量。而在國內諾樂與德清的故事亦登上了央視的節目,而當地的牧民更有機會成為國際時尚品牌的平面廣告主角。





  過去牧民的生活比較刻苦與古板,諾樂的建立不是要改變他們的生活,而是提供助人自助的選擇。例如一個家庭裡長兄能接手家族作為牧民的使命,次子就可以過別的生活,有別的職業可從。又例如為了謀生,村民要外出打地盤工,如今可以在附近工作。對婦女來說從事牧民的生活平日要三時起床,未日出就要打理動物,在她們的世界就是相夫教子與大自然共生,過漂泊的日子。工作坊的出現提供了對未來、對生活的選項,例如作坊聘請的婦女包括離婚的婦人與不希望接手家族的年輕男人,以改善他們的生活。同時,作坊亦與牧民有交易,例如是採購原材料上,因此社企可以做到從原材料到成品,一站式的垂直生產鏈。不需要大幅度改變他者的生活與傳統作業,而做到分工的作用。最初牧民不習慣朝九晚五與月薪制的生活,而現在他們比較有紀律。


  如今居民的生活得以現代化,藏區也可以很新潮,迎合現代與都市人的需求。例如網上搜尋他們的民宿,相當有特式與摩登,更擴大其產業鏈,發展生態旅遊業。在甘南地區自成一閣,牧民脫貧、過溫飽與可持續發展的生活,讓下一代有較好的條件與有選擇地過有尊嚴的生活。諾樂的經營手法亦默默影響牧民,他們組織商會作交流與貿易,擴大區內與其它地區的周邊發展。


  仁多瑪村的除了是地域經濟上、人文活動上的變化外,在如何推動社區平等和諧亦悄悄起了變化。在零碎的片段裡紀錄到一段,有一個殘疾的藏族小女孩Lhamo跟德清的女兒一起學英語,女孩子的父母要接受女兒是殘疾人,而現在通過教育、通過發展與社會大眾的協助,女兒有希望走出大山,走自己的人生。而通過外籍老師的鼓勵下,小女孩自信樂觀,接受自己與學會愛自己,西方教育體現出個人價值。在片尾提到Lhamo開始打籃球,當地組織起輪椅籃球聯賽。德清的女兒與Lhamo都精通兩文三語,是特別與聰明的孩子,二人份屬好友。據導演所講,通過美國的關係為Lhamo找來了一部適合在山區使用的輪椅,在當地體現的傷健共融。Lhamo的笑臉與自信在中式教育下是無法展現出來的,從她一出世就注定了要做殘疾人,但現在她也可以成為有用的人,她的視野亦比其它孩子更廣。


                                 

  楊紫燁的身份特殊,一個香港人,擁有美籍華人的身份,曾住內地,關心大中華的題材。過去關心中國的題材大多數是陰暗面較多,導演有兩度參與奧斯卡的經驗,在《仇崗衛士》是一個環保的議題,亦有關心愛滋病童的題材與公益廣告。楊導是一個特別的導演,香港的紀錄片甚少關注內地,一沙一世界,而《仁多瑪》與過去的中國議題片也不同,當地人擁有富足、自由的生活與自然環境共生,相對是稀有的題材。礙於片長與局限性,所拍攝的內容變得較為表面,紀錄片也抓不住一個點講故事,只有從大環境講到一個地方的轉變,而轉變都是好的面向,至於牧民家庭的環境就被忽略,呈現的視野難免狹窄。有一點不變的是楊導對孩子的關心,在大多數有關孩子的題材也帶著人文關愛之情,是善意的。《仁多瑪》不算是什麼大作,但它提醒了觀眾要快樂過日子,投入生活,過簡單的生活,德清由最初的女孩子到找到目標,排除萬難,克服語言障礙到定居仁多瑪,找到心間的樂土,孩子與其它藏民一起成長,這種兩小無猜,社區互助的生活,相當令人響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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