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7月24日 星期六

「反修例電影開啟禁片時代」一後記:溝渠暢泳裡看時代獨立電影

 周耀輝為泳兒寫的歌詞《溝渠暢泳》的意念來至英國文豪王爾德「我們都生活在陰溝裡,但總有人仰望星空」。目前香港的政治環境有很多人都選擇自我審查,在社交網改奇怪的名字、怕被篤灰而避談政治學會沉默是金。亦有過往直腸直肚的人依然故我,劇作家莊梅岩被朋友勸喻不要說什麼而感到厭煩,導演周冠威在《時代革命》(Revolution of our times)在康城首映的消息傳開後接受本地媒體訪問提到不會揣測紅線。自七一刺警案發生,有去拜祭的人被稱作是與恐怖份子無疑,國安處的特務警察拘捕了幾位在網上發牙痕的網民。當七一擺民生街站都是煽動他人時,驚?怯?根本觸不到紅線。現在白色恐怖散佈香港每一角落,包括左鄰右里間的審查與監視,一張小小的貼紙足以拉上警局。對電影的審查、監控、影人因政治立場而不受重用、投資方要找健康藝人,官方電台在短短幾個月間大量審查、腰斬節目、無理解僱消息無間斷,在電影界亦有相關的舉措,上文《後反修例事件開啟禁片時代--《夜更》與《尋人啟事》看青年導演對社會的回應》中寫到了好幾件事件,一邊寫文章,社會上不斷有事情發生,有很多事情令人失望、絕望,但同時讓我們看到勇氣與責任。



獨立電影被孤立的時代

  電檢審查無聲無色殺到,原先影意志安排了七部短片在七月初在饒宗頤文化館放映。唯七部短片當中有兩部無法取得電檢纸,主辦方為了觀眾也想播放餘下五部片,但場地出茅招取消了主辦方的預約。場地相當配合政府的打壓手段,面對打壓影意志打算移師到別的地方放映,卻未出發就收到有關當局以條例阻撓,以查牌恫嚇,最終活動被取消。自反修例運動發生的一年後,香港的言論自由空間不斷收窄,原先《理大圍城》能夠在藝術中心放映到後來被官媒、建制派點名,高先電影院試試放映該片,但最終屈服在白色恐怖之下,而播過該片的藝術中心也不敢再播。短片放映被禁不是冰山一角的事,原先影意志獲得藝發局資助也因為政治立場與風向轉變而反轉豬肚。影意志頓時淪為「港獨」組織,香港獨立電影節也成了敏感詞,如同光復香港、時代革命這兩句,在法庭中Eliza(李詠怡教授)與Francis(李立峯教授)兩位教授對陣劉智鵬教授從歷史、文化、政治學去解構當中的意思。影意志辦的電影節有外國影片、紀錄片、除了抗爭議題外也有本地議題,包括同志片、環境議題,但現在卻一一抹殺他們的努力。而影意志是本港推動獨立電影最大的組織,猶如宣判死亡。要知道拍電影的人不會放棄,文字獄亦有突破的一日,如習近平戲弄為刁大大、維尼熊、翠翠。最近書展看到很多書商為留得青山而自閹,亦有收到警告仍擺攤的書商。現在影意志雖不至於即死,但是需要大家的支持續命,因此推出網上睇電影的活動自救。


  現在的環境做什麼都好像很難,畫繪本的被捕不獲保釋,寫社評的被捕、有人問鄒幸彤是不是送頭,她說只是做份內事。只要有香港人,香港人仍然有創意,大家都有思想知道該做什麼,路就會打開。禁也不會禁得盡,黃毓民先生口頭禪有這樣一句「不怕孤立,才可獨立」。縱然現在不是建立什麼平台的時候但香港勝在資訊流通,要阻也阻不到,如周冠威的《時代革命》參加康城影展,堅定的心打開了決口,還讓部份香港人感到驕傲。為什麼康城影展會看上眼是因時制宜,當時的總監曾經到過香港,周冠威年初將電影初稿寄到康城,後得到垂青。如今《十年》的五位導演各位歧路,有人移民嘲弄留港的人坐監是逃避、郭臻與周冠威的名字已經在內地給抹除了,他們的電影路亦因而面對挑戰。周冠威拍《幻愛》欠下一筆錢仍要還錢,拍電影要代價。最初郭臻與周冠威都不太想拍與反修例事件有關的電影,然而天降大任於斯人與責任驅使。創作人難免要有坐監的準備,既然不知道那句是煽動性說話,什麼是煽動性刊物,那就無需畏頭畏尾。可以做的是多讀兩本書,認清真理,等待黎明時份。我知道有很多人都未放棄,有寫書的朋友、有做藝術的仍然做自己的事情,我想我可以做的是在這個平台打一些沒人看的文章。


在此引用清華大學前教授許章潤教授的話互勉。


極權必敗,自由終將降臨吾土,天意人心,如日月昭昭矣!吾人一日不死,便一日呼喚。此為言責,也是天命。活下去,承受苦難,在暗夜鑿火,迎接黎明,正需同溫民吾同胞、物吾與也之義。


周冠威:傳播樂觀,戰勝恐懼

   從周冠威的第一部電影《一個複雜故事》到《十年》、《幻愛》再到《時代革命》,短短三分鐘預告片足以讓人掉眼淚。縱然兩年過去,但記憶與真相活在人心,大家都明白為何香港變成今日的模樣,表面上的平和,但實際上心知肚明。每個人在這個運動都有犧牲,有不少人有PTSD,香港人更難相信人,社會上很多猜疑與篤灰,有人犧牲家庭、感情、周導犧牲了事業。在拍攝的時候他要表明自己的身份才有人相信,由怕事到愈行愈前。無論是外媒還是本地媒體的訪問都展現出責任心與勇氣,很多人有恐懼有擔心,但他堅持留港做該做的事情。而他的訪問當中提到要創造樂觀,不論是不是阿Q精神,香港在如斯世代下還是要生活,再者也經過了兩年也發覺沒什麼好怕。周冠威將電影初稿寄出去就是一個叫我們不放棄的例證,康城寧願得罪中國也要放映《時代革命》,對香港人是鼓舞。即使我們不知道何時與有什麼方法看到這部片,但我們心繫裡面受訪與出現過的人。坊間很多人都稱讚周冠威的勇氣,但他只是想做一個普通人,而不是英雄。


願未能高飛的我們 

   短期內我們未必睇到與政治有關的電影,但我們不是要放棄。同樣在康城影展另一個焦點港漂學生唐藝成為第二位在康城獲獎的女性,《天下烏鴉》獲得短片獎。賽果公佈後有不少人批評她的身份,而事實上批評又不會死,要理解香港人現在的情緒就覺得批評沒大不了。香港給予外人土壤創作,不止是內地人,還有外國人願意在香港住劏房做創作,香港的環境不論是住宿、政治環境都是死水,但依然有好的作品面世。香港這個地方挺有趣,一方面言論自由低迷但另一邊廂追星帶起一波流行文化,有人認為他們是逃避、不論喜歡與不喜歡,香港人是可以撐起自己人。不需要鼓勵行刺的人,傷害他人的行為,我們是行正道的人,總有天會得以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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