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0月4日 星期二

《高考韓瘋》煉獄過後仍是煉獄

  說香港的考試制度累人,問世間怎會沒有亳無壓力的考試?在東亞地區青年自殺率挺高,日韓問鼎世界的首位與次位,這兩個國家對起跑線的重視超越香港,從小到大就會爭取進可以直升大學一條龍的私立學校。對比「大學」的重視與畢業生的地位更是超越香港,香港即使祟尚三大,但三大與其他的大學在目前距離漸漸拉近。或許一聽到別人讀港大就會有種「藍血人」的特質,但其實在社會上的落差也不會太大,一樣是大學生而已。再者現在大學生在香港社會也不存在什麼地位可言,升學的渠道多了、去過海外大學的人更多,本地學生就更渺小。相比日本人如果讀到東京大學、京都大學這種一流學府會比去海外更受尊敬。至少一旦擁有這種身份,其他大學的畢業生都要向東大的前輩恭敬,即使彼此是同級生。香港說好也不好,說壞其實相對也不多壞,不過社會壓力在任何一個社會也有,問題是如何做到善用人才。例如舊時香港有那種工業學校讓學生多學門手藝,總不需要人人都讀大學。城大校長郭位提到一個社會人人去讀大學,結果出到社會後薪金就有所下降。台灣社會做到100%的大學入學率,但依然要為聯考瘋狂,有錢有書讀,可是什麼學校出身也是有所芥蒂的。在香港副學士與學士就是有距離,但對家長來說總算是大學,總有機會向上爬上大學。這項政策多虧了董特首,這十多年製造了不少上不到大學本科的「苦主」。副學士學生高不成,低不就,香港幾十年隨著資助院校、自資學位增加而增加不少大學學位,大學學位貶值,且看碩士畢業的議員連BreastBest也分不清,到底學校製造了什麼怪獸出來?或者香港在這方面是要深刻反思。


  帶上香港的眼光去看世界、看人家的制度,其實香港也不算太壞。鄰近地區每逢六月就上演一場名叫「高考」的災難片,安徽省六安的毛坦廠鎮成為內地學生的夢魘,家長一句送你去毛坦廠讀書簡直是惡夢。那裡可以將高考的失敗者打造成上大學的復仇者。校園裡滿佈攝像頭,每週一次全科測驗、一星期有半天假期,從早上六點半到晚上十一時全天候溫習讀書,人生只有吃喝拉睡與讀書。香港的青少年幸運的是即使DSE、會考也不至於一點娛樂也沒有、好歹也會玩一下手機遊戲,然而那裡什麼也沒有。陪讀的家長服侍自己的子女更深怕自己影響他們的呼吸,讀書已經不是一個人的事情。看韓國的紀錄片《高考韓瘋》(Reach for the SKY),真正的「天空」其實是韓國的三大首爾大學、高麗大學與延世大學。每100人就只有一人能進入。韓國是一個祟尚菁英文化的社會,其實在東亞的社會大致都一樣,而韓國受到儒家思想治國的影響,香港受到一點西式自由主義的影響或許論成敗得失會較寬容。即使考試如何失敗,也有方法找其它出路。雖然社會是有地產霸權,但只要努力就會出頭,這是過往信仰的「獅子山下」。

  而韓國人多努力也好,他們面對的比香港更嚴峻百倍。對地產霸權、對大企業的壟斷、對城鄉的差異與香港是兩個情況。韓國人的目標是「首爾」,當地城鄉差距大,在金基德的電影《聖殤》就曾經反映過小鎮靠重工業維生,但城市在衰退。在鄉間只有務農、工業、手工業、而首爾代表夢想與希望。至少工資就一定比鄉下多。香港雖然有地產霸權,但相對他們的魔爪也沒有延伸至公營的服務,而韓國連醫院也要冠名為三星醫院,曾經有少女在三星公司工作而身染癌症最終死亡,而公司並不認為自己有錯。每年大學生爭相投考像三星、現代、LG這類大財伐,他們無處不在。韓國地產霸權的壟斷有部份情況是政府縱容所致,例如是三星公司的董事犯罪而獲輕判。再看看香港新鴻基地產的董事郭炳江在法律面前的確沒有倖免,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學生考到大公司意味一世無休兼受到尊重,大學只是第一道門檻,真正是為了往後的路。或許這就是「煉獄過後也是煉獄」,而在香港相對青年人不會一窩鋒加入某間公司。韓國的青年人根本沒辦法討厭地產霸權,他們只有成為他們其中。


  再說回《高考韓瘋》這部紀錄片,韓國的高考堪稱是舉國體制。為了一個考試股市延後一小時開市、公務員上班可以遲、聆聽考試期間禁止飛機升降、要求近大街的火車與汽車全天慢駛、當日在路上往試場有問題的學生可以召警車到試場、軍方更停止活動,整天是為了考生而準備、嚴陣以待。當日家長們會到佛寺祈禱,考試過後由教育局公佈答案,然後公佈分數。學生自行準備往後的大學面試與筆試,而落榜的只有重考。結果有人歡喜有人愁,從來不是學生可以為所欲為,而是社會要求學生應該走一條怎樣的路。在東亞社會是屬於家長式管治的社會,虎爸虎媽都希望子女有光明的前途,子女只是「投資」。多年前香港教育局拍了個騙人的廣告「求學不是求分數」,而一個考試在韓國就決定了他們的命運。最近香港就有個勵志的例子,考了六次會考的鄺俊宇又可以出書做作家、做議員,成績?根本出到社會就沒有人會再怎樣重視。特別是香港是個知識型社會,讀大學的薪金也沒有特別優勢,讀大學也不是為了搵工,而是學習知識。讀大學也不是炫耀,在香港大學生的確沒有實際的優勢。而韓國的條件與社會結構與香港不同,學生面對的競爭是幾十萬同齡的青年人。香港的考生不要死,捱過回頭再看根本並不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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