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琪並不是一個多產的導演,八十年代時她有拍過一些的劇情電影,然後轉到廣告行業與教育當中,多年後她終於再重掌導筒,先後拍下了《愛與狗同行》與《三生三世 聶華苓》。台灣有一個關於文學合輯的紀錄片叫做《他們在島嶼寫作》,訪問的對象包括鄭愁予、余光中等,都是植根台灣,心在中國的文學家。他們寫出心中的看法、焦躁,用文字表達對家國的看法,深深的影響著一代的中國青年。我們會問到底中國是什麼,兩岸又是什麼,香港的位置又是什麼,直到今日我們都無知答案。導演陳安琪的成長是相當的特別,香港出生、台灣讀中學,然後到美國讀大學。年少階段認識聶華苓的女兒,到了美國後時常與她口中的聶阿姨一家走在一起,十分的熟絡。
無可否認的是《三生三世 聶華苓》是一部帶有個人色彩,有感情分的電影,即使你不知道誰是聶華苓、誰是保羅安格爾,你都會感受到這位八十來歲的花白老人對於亡夫的感情是有多麼的真誠,你也會感受到這位老人家從過去的歲月走來,憑著一技之力而影響身邊人、甚至是世界的魔力。不論是她的身邊人,還影響了看這部電影的其他觀眾,讓我們找到文學的意義﹔寫作的意義。老人的豁達、和善、待人接物方面都教會了我們一定程度上的道理。
她,是林懷民口中害他去跳舞的人。她,是作家眼中的開心果。她,是駱以軍在最迷惘不濟時為他開路的明燈。她,與愛人一起寫作。她,是聶華苓。她,是作家。她,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提名。她,的餐桌至少坐過了六百多個來至世界各地的作家。
電影花了三年的時間拍攝,走訪了兩岸三地的作家,刻畫到聶華苓的一生,根在大陸、幹在台灣、枝葉在愛荷華。在內地,她是知青,生於戰亂,一家走到台灣,與前夫結婚、捲入《自由中國》事件、到達美國,與保羅結婚,創辦愛荷華寫作計劃。別人在島嶼寫作,她在愛荷華的屋子裡創造出屬於她與文學的世界。聶華苓是一個個性很鮮明的人,口中經常掛滿笑聲。影片裡的聶華苓沒有對過去艱苦的歲月傷春悲秋,也沒有埋怨任何人,在她的世界,在她的口中只要一談到保羅就會笑逐顏開。他打開了華苓的心,他們一起走上文學的殿堂。
聶華苓在一個香港的獨家訪問中提到以前的她是不關心政治的,因為政治會導致一些的後果,如她的朋友殷海光被當時的國民黨迫害,而半個世紀裡因為政治而導致到無數人漂洋過海,受到了一些的壓迫,但到了新的地方她學會了表達自己的意願。聶華苓從前的政治冷感原於心裡的懼怕,並不知無知的,她絕對知道後果。然而在愛荷華寫作計劃裡,她們邀請的人都是來至第三世界的作家,包括來至鐵幕的,而中國改革開放以來她們也請到兩岸的作家對談。在交談裡,雖然有政治的交鋒,但開啟了彼此的世界。片中有作家提到有一年埃及與以色列打仗,起初兩位作家針鋒相對,但最後在機場相擁而泣。世界原是大同的,文字的世界由此至終都是歸一的,啤酒融化言語的隔閡。
在聶華苓與保羅的帶領下,愛荷華成為了一座的文學之城,每一年都舉辦寫作計劃,如今老人已經不再是主力,轉當顧問。這座城是他們的愛情萌生之城,見證著他們的事業。「只要有夢想 凡事可成真」,起初要邀請各地的作家看似很困難,又要經過政治的審核,他們的影響力之大就連美國政府都通融共產主義地區的作家入境。這件事已經不單單是文學的事,是一件世界的盛會。紀錄片牽繫的除了是一個文學家的影響力,還有的是一份的世界觀。
在影像裡動之以情,紀錄片除了要反映被拍的對象外,還要一種視角帶出反省,或者是單純的觸動。陳安琪在這部片恰如其份,單是找多個的訪談對象就已經很用心。這是一個小女孩成長的故事,這是一個載滿導演回憶的故事。早在八十年代,保羅寫了一封授權信給陳安琪,告訴她可以拍一部關於他的紀錄片。三十年過去,似是故人來。故事仍然與保羅有關,翻開信件滿是真情。而最令人感動的是聶華苓對亡夫的眷戀至今仍然不熄,這位老人對愛的感悟、愛的忠誠相當的表露無遺。
愛,是一生的承諾。
文學,同樣在我們之間。
文/Dorot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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