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台下,聽著艾甘漢說著自己的故事,感覺到他是個相信命運的人。而他的身份也十分複雜,既是英國人、既是孟加拉人、但家人又有是印度血統的,從小到大他 一直在想一些的問題,包括文明與蠻荒,種族與國族的問題。親身看過他的獨舞後,在今年的香港藝術節的加料項目看到他與希迪.拉比(Sidi Larbi)合作的《零度複數》(Zero degree)後更加感受到他內心的孤獨與內在的自省,他反覆的思考真實與虛假,這方面可以從他的作品中看到既有真實的故事也有虛構的成份,這構成了艾甘 漢的舞蹈方式,也使他的舞帶著一種多元、跨國族的成份,從舞蹈中回歸到個人裡頭。
《艾甘樹》的上映可謂是適時的,正當艾甘漢的《源》剛獲得英國劇場獎(舞蹈)的提名時,香港的觀眾有幸認識與走進這位出色舞者的世界裡。影片開始是遍地黃 沙,他一個人光腳走在沙漠,黃沙萬里,一步一步的走著,轉過鏡頭就是他開始談到他的舞蹈歷程,母親放棄夢想成全他的路,他跳舞不是只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兩個 人。他喜歡米高積遜,因為他有著與他一樣的膚色。他在英倫成長卻一直被視為是外國人,當他十歲時回到孟加拉,他也發現到別人認為他是外國人。到底他是什麼 人,甚至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阿布扎比,一座位於阿聯猶的的城市。是艾甘漢演出《靈知》的一站,而這一次他將古印度的神話故事配上民族舞與現代舞搬上舞台,這一次他不再用第一人稱的方 式說故事,反而從他自小受訓的民族舞出發,回歸基本步。在《靈知》當中分為四個部份,前三個部份都是民族舞,第四才是現代舞。在一個成功的作品裡頭,靠的 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整隊人的努力。像《源》,獨舞的雖然只有艾甘漢,但音樂、獨白、舞台幕後都可謂是「大陣仗」。影片從阿布扎比出發,旁觀艾甘漢的演出前 的準備、他與幕後人員的交流與配合,還有是講到他的背景如何影響他的創作,還有的是包括《靈知》的演出花絮。作品名為《艾甘樹》是相當的到題,我們常說小 朋友是一根小樹苗,要茁壯成長,《艾甘樹》既是他的成長,也是作品的構成。一個成功的作品要包含不同的元素,促進藝術家對素材的連接,磨合。舞蹈作品之所 以要配合音樂,就是為了使作品更有活力,更能的說服,影響整個表演。音樂可謂是作品的靈魂,使作品有了詮釋的方向,讓舞者知道該怎樣舞。
在整個艾甘漢的團隊裡都是來至五湖四海的音樂人,有來至日本、巴基斯坦、伊拉克等等的人,影片裡用了一定的篇幅談到他們每個人的長處與短處,他們幾個人怎 樣的交流與互相支持,更重要的是艾甘漢如何影響他們對藝術的想法。幕後團隊裡的人本是互不相識,但通過藝術他們結合成一家,當日本的太鼓遇上印度民族樂 器、遇上阿拉伯的胡琴、西樂的大提琴,簡直是眼前一亮。一個舞蹈表演不只是考量肢體的躍動、不只是看重技術,更重要是能夠有創新的勇氣,融合的可能。每一 個音樂人都有他們的優勢,都有他們各人擅長的東西,影片給予觀眾空間認識不同的藝術家與他們的故事。比如說,艾甘漢與來至日本的藝術家之間是沒有翻譯的, 每一晚他都要打電話到日本找翻譯再第二天由翻譯講對話的內容給她。結果他們的距離相差了一天,但這無阻藝術的發生,即使兩位來至阿拉伯的樂手不黯英語,但 他們依然得到機會,從演出裡獲得了藝術的經驗,這是相當的難能可貴。
影片是相當的有特色,一方面構圖與攝影風格的問題,另一方面在訪問與舞蹈中間加插了蒙太奇的效果,一時是空鏡、一時是特寫、一時是風景與空間,人之美、樂 之美混為一體,節奏也相當的鮮明。如果說舞者的身體是棵會跳舞的樹,那樂手就是樹上的果子,為他襯托也為他增加了養份。
一直以來,艾甘漢在創作、在生命裡都帶著疑問,《艾甘樹》的名字由來是沿於艾甘漢小時候常到一棵老樹下,爬上樹倒吊觀看世界。很多時候事情不是非黑即白, 同一件事有很多的角度,細微的、粗疏的,而他告訴我們舞蹈可以有自己的故事,而我們即使再怎樣孤獨也好,在路上總會遇到真心的伙伴,為了藝術都在堅持做到 最好,讓我們知道即使人有多不完美也好,這種的不完美歸根究底最後都是一種美。
「樹欲靜而翩舞時」,靜默也是一種風景,一個人能夠學會沉默、沉著、反思、自省其實就是一種修養的鍛鍊,舞蹈不需要大搖大擺,重要的是藝術家的修為、經 歷、反覆練習、反覆的對自己有要求而來的。在艾甘漢身上,感受到他不孤單,縱然他說過不太喜歡跳獨舞,但他喜歡的是有其他人在舞台上支持他。其實不止是台 上,台下還有我被他深深的打動,我們本生來就是自己一人,而他教會我我並不孤單。
文/Dorot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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